《红楼梦》冷笑情节研究之文献综述
摘要：冷笑属于重要的面部表情，具有讥讽、无奈、愠怒、轻蔑等意味，笑主常常通过冷笑给予对话者以压力和影响。关于《红楼梦》的“冷笑”情节，学术界的研究成果较少，且多集中于翻译和比较文学领域。研究者将冷笑对于人际关系的影响分为消极的阻隔作用和积极的协调作用。在借鉴戈夫曼所提出的“自我呈现”概念的基础上，笔者提出“自我设定”的概念——冷笑发生的背后是笑主的自我抬高。
关键词：《红楼梦》； 冷笑； 人际关系； 自我设定
一、文献综述
70年以来，关于《红楼梦》的研究大致可划分为两个历史时期。第一时期：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到文化大革命结束，社会批判派红学扭转考证派红学的偏颇而取得正统地位。第二时期：1978年改革开放至今，红学研究活力四射，文献研究空前发荣、文本研究形成多元化格局。[1]文献、文本和文化的融通与创新将为红学研究开拓崭新的领域,但也对红学研究者提出了新的课题和要求,它不仅需要我们具有更为广博的学术包容力,还需要我们建立更为宏富扎实的知识基础和知识结构,在考证学、文艺学、美学、哲学、伦理学、社会学等方面都必须积极涉猎与实践。[2]
（一）冷笑
表情是情绪的外显表达，分为面部表情、身体表情和言语表情，其中冷笑归属于面部表情。1872年，Darwin出版《人类和动物的表情》一书，拉开了面部表情系统研究的序幕。人类诸多表情中，嬉笑怒骂皆能直观展现内心状态，影响和调节外在人际关系。正是如此，虚构文学作品，注重运用表情描写，来构拟人物活动社会环境，更吸引研究者加以探究。如《中国现代文学人物描写辞典》[3]曾将表情描写单列一编，设“喜”“怒”“哀”等六个情绪模块，其中于“喜”模块将“笑”分为微笑、大笑、冷笑等8类进行举例说明。
冷笑常被人们称为“不真诚的笑”。早在清代，顾张思在《土风录》中认为，“心不然而口微晒曰冷笑。”[4]当代心理学也有类似的观点。如《微表情与心理学》[5]指出，冷笑“并非发自内心”而通常表示“对别人的观点表示不赞同和不屑”，“冷笑的背后，其实是一种对别人看不起的态度”。再如，《对我说谎试试 跟我学微反应读心术》[6]指出，冷笑带有轻视的意味，是不含喜悦情绪的假笑。陈晶晶曾对“笑”类动词进行研究，其中冷笑作为双音节“笑”类动词被列入研究范围。[7]她将“笑”划分为两类：一般面部表情动作“笑1”动词，带有话语性质的“笑2”动词。其中，冷笑属于“笑1”的情感特征变体中的第三类“以笑施压，以笑施为”，同类词语有狞笑、佞笑、奸笑、狡笑、淫笑、阴笑、怪笑、讪笑、诡笑等。在这种情况中，占据优势的笑主容易通过冷笑给予对话者以压力和影响。不同于狞笑等同类词语，冷笑本身带有冷色调，在具体语境中具有讥讽、无奈、愠怒、轻蔑等意味。
关于《红楼梦》的“冷笑”情节，学术界的研究成果较少，且多集中于翻译和比较文学领域。二十世纪以来，肖家燕在《lt;红楼梦gt;概念隐喻的英译研究》[8]中设置一章节对“冷笑”隐喻的英译进行研究，通过《红楼梦》的冷笑隐喻、“冷笑”隐喻的情境体验差异与英译策略取合、“冷笑”隐喻的英译与上下文语境制约、“冷笑”隐喻的英译差额分析这四个部分，侧重于探讨上下文语境对“冷笑”隐喻翻译所造成的影响。随后，顾晓波、桑琳、贾立平、翁林颖等人陆续发表文章对“冷笑”翻译做了进一步的研究。顾晓波使用语料库的方法先后对《红楼梦》杨译本和霍译本进行“冷笑”翻译研究，得出两者均对原本抽象、模糊、单调的“冷笑”作了更加具体、清晰、丰富的翻译。[9][10]桑琳和贾立平在《lt;红楼梦gt;中“冷笑”隐喻的英译与语境因素探析》[11]中从概念隐喻为出发点来探讨《红楼梦》中的“冷笑”隐喻，认为“冷笑”是人物形象以及爱情主题的概念隐喻，并侧重研究上下文语境对冷笑英译的影响。翁林颖先后发表《红楼“冷笑”艺术特色与大卫·霍克斯的细节化翻译》[12]和《林黛玉十二冷笑英译的嬗变——搬运·异化·译写》[13]，于前者从冷笑的属性和红楼“冷笑”的艺术特色入手透过《红楼梦》霍克斯英译的版本对英译冷笑进行评析，以及对采取细节化翻译策略的成因进行简要探讨；于后者中，对比乔译、霍译和杨译三个版本对黛玉冷笑的不同英译方法，考察不同的历史文化语境下的主流文化意识对翻译的生成起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蒋婷和余笑在功能对等理论指导下，以《红楼梦》为研究对象，结合两个译本，即霍克斯英译本和杨宪益英译本，讨论小说中显式复合报道动词“冷笑道”的翻译策略。[14]恰如伽达默尔阐释学所言，翻译就是一种阐释实践。这些研究，关注语言差异背景下，对同一事物的翻译，恰好想要揭示文化差异折射的认识差异。如何将汉语冷笑翻译为贴切外语，考验着翻译者对人物此类表情的含义和功能的认知和定位，恰好可以用来反观《红楼梦》作者描写冷笑的艺术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