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综述
为了完成毕业论文,我认真读各位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所体会的只是对我来说很有学术价值。其中,我注意到陈奂生农民形象分析。
陈奂生这种自卑又自尊的心理与他所处的生活时代密不可分。在“漏斗户”的年代里,陈奂生被饥饿压弯了腰,填饱自己及家人的肚子,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是他唯一的乞求。久而久之,他的心灵麻木得蜷缩起来,生活的情趣也消失殆尽,自然懒得讲话也不会讲话了。贫困的物质生活早使他患了“失语症”,自卑也愈发严重了。在《陈奂生上城》里,陈奂生摘掉了“漏斗户”这顶帽子,初步摆脱了物质贫困。但他又像以前为物质贫乏而痛苦一样,现在,他感到了一种“精神上”的饥渴。他的这种心理,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陈奂生对精神生活的一种渴望和他不甘落后的一种进取心态。《陈奂生上城》这篇作品发表于1980年,是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期。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大胆尝试实施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农村因经济政策的调整发生了明显变化。土地这一农民阶级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回到了农民手中,这一决定性的改变,使农民的物质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首先解决了人民生计窘迫的状况,人民的物质生活迈上新台阶。陈奂生赶上了好时代,他也在改革的春风中丢掉了“漏斗户”的帽子。就在人们逐步摆脱物质困扰的同时,在麻木中沉睡的精神生命也开始复苏,有了朦朦胧胧的自我表现的欲求,产生了自尊的需求,这种需求随着物质文明的逐步改善变得越来越迫切了。 在读陈奂生系列作品时,大家总是抱着一颗同情心去看待陈奂生的,这是源于在他身上所体现出的既可怜又可爱的农民形象。
陈奂生的可怜表现在他对森严等级制度的惟命是听上。在陈奂生的眼里“干部比爹娘还大”、“打他之后马上替他拍拍背,他立刻就不怨;骂他的时候只要态度好一点,他就认为你是好心,而不抱怨”。在他看来,凡年长的和当领导的都是长辈。陈奂生的可怜还表现在他的老实巴交、逆来顺受上。《“漏斗户”主》里的陈奂生,生活在集体化时期,由于这种所有制形式和生产经营方式脱离了当时农村生产力水平的实际,也没有考虑到像陈奂生这样的人口多、劳力少的家庭的特殊困难,陈奂生便没有享受到新时代农民翻身解放的幸福,相反却挣来了一顶难以摆脱的“漏斗户”主的屈辱帽子。“他活得窝窝囊囊,血都发了霉”。在此困窘中,陈奂生对现行政策虽也有自己本能的怀疑和不满,但他的老实木讷却使他在这些疑虑面前裹足不前,没能想透和想清。他羞于而且更不敢因为自己的穷困去与人争长论短,对付饥荒的办法便只能退缩为默默地“忍受”和无力地“期待”:“有饭吃,就吃。没有饭吃,就吃粥;没有粥吃,就吃瓜菜代。没有瓜菜代,就吃榆叶、马兰”。从陈奂生的这种步步退防和最后的守望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承受着过于沉重也过于漫长的生活苦难的可怜的中国农民形象。
除了以上所提到的那些内容,我认为陈奂生是新时期初期的农民典型代表这一观点是费城正确的。陈奂生是高晓声着力塑造的一个处于社会变革时期的老一代农民的典型形象,在他身上,既凝聚着农民的传统美德,折射出新时期农民的深刻变化;同时,还承受着因袭的心灵重负,体现了作者对社会人生国民性的深深忧虑和严肃思考。
(一)首先,陈奂生具有勤劳、善良、憨实、厚道、质朴等的美好品格。分析陈奂生形象,应该把他放在“陈奂生系列小说”中将其作为一个整体来分析:《“漏斗户”主》中的陈奂生,虽然“饿得头昏目眩”,但他的“脊梁骨仍然是挺着的”,而且“干起活来,象青鱼一样,尾巴一扇,向前直窜,连碰破头都不管。”不心疼力气,不耍滑偷懒。他相信“共产党能够使他们的生活好起来。”政策调整后多分了粮食,本来是自身的劳动所得,还感动得泪流满面,以为是别人赐给他的。足见其善良厚道的一面。《陈奂生上城》中,摘掉“漏斗户”主帽子的陈奂生,美好品格仍未改变,卖油绳不搞投机取巧,全靠自家的原料和手艺,而且徒步上城出售。而且对生活更加充满信心,“相信会越来越好”;对党的干部吴书记在他生病际的“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感激得“流出晶莹的泪珠。”
(二)其次,作为从特定历史环境中走出来的传统农民,他的血液里还流淌着旧时代的遗传基因,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极“左”路线的长期统治造成的奴性、愚昧,自卑自贱,小生产者的自私狭隘、目光短浅和阿Q式的自我欺骗,自我安慰等弱点。
陈奂生这一艺术形象最引人注目的亮点就是他的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 “他的性格里,多少留有阿Q精神的遗传因子。”这主要体现在:①自我安慰,花五元钱住旅馆,等于一宿住进去两顶帽子钱,也等于做七天工还贴一角,心里当然很痛苦,但通过找借口来使自我平衡:折腾完沙发之后,“便安心坐着啃饼,觉得很舒服。头脑清爽,热度退尽了,分明是刚才出了一身大汗的功劳。他想到此趟上城,有此一番动人的经历,这五块钱花得值透。他总算有点自豪的东西可以讲讲了。试问,全大队的干部、社员,有谁坐过吴书记的车?有谁住过五元钱一夜的高级房间?他可要讲给大家听听,看谁还能说他没有什么讲的!看谁还能说他没见过世面!看谁还能瞧不起他,唔!hellip;hellip;他精神陡增,顿时好像高大了许多。老婆已不在他眼里了;他有办法对付,只要一提吴书记,说这五块钱还是吴书记看得起他,才让他用掉的,老婆保证服贴。哈,人总有得意的时候,他仅仅花了五块钱就买到了精神的满足,真是拾到了非常的便宜货,他愉快地划着快步,像一阵清风荡到了家门hellip;hellip;”
(三)再次,这一形象的意义:陈奂生性格,典型地表现了中国广大的农民阶层身上存在的复杂的精神现象。他的形象是一幅处于软弱地位没有自主权的同时物质精神又发生了一定变化的农民的画像,是历史传统和现实变革相交融的社会现象的文学典型。作者在《且说陈奂生》中道:“我写《陈奂生上城》,我的情绪轻快又沉重,高兴又慨叹。我轻快、我高兴的是,我们的境况改善了,我们终于前进了;我沉重、我慨叹的是,无论是陈奂生们或我自己,都还没有从因袭重负中解脱出来。”具体而言,包括两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