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光明
——论孙频小说中的救赎者形象
摘要：孙频是一位极富洞察力且身具潜力的80后作家，学术界最早观察到其作品带有张爱玲“苍凉的底色”，但存在模式化叙事的嫌疑，随着孙频在写作道路上的努力及对自身创作的不断突破，作家从最初对女性生存、情感难题的追问渐渐拓展到对到小人物普遍的生存困境的发掘，且看到了人物及故事之外的历史和时代。
关键词：女性叙事；生存困境；主题转变；时代
一、文献综述
孙频在她的创作录中提到她曾在大学期间“发表过两篇比较lsquo;尖锐rsquo;的文章”，几年之后，才真正开启她的文学创作生涯。自2012年起，开始出现关注孙频的学者，由于这位80后作家在写作道路上的努力及对自身创作的不断突破，学术界对她的研究始终不曾间断，并逐渐吸引着更多人的注意。
孙频2008年开始小说创作，始终坚持纯文学写作，作品以中短篇小说为主，如《同屋记》、《醉长安》、《玻璃唇》、《隐形的女人》、《凌波渡》、《菩提阱》、《铅笔债》等，另外著有一部长篇小说《绣楼上的女人》。作品大多塑造女性形象，并描绘人物内在纠结的精神世界，如《三人成宴》描写两性之间情感的矛盾，《自由故》展现个体生存与理想的矛盾，《柳僧》揭露了两辈人之间的情感矛盾。孙频至今已在《收获》、《钟山》、《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各文学期刊发表作品一百余万字，出版中篇小说集《裂》、《疼》、《盐》、《假面》、《三人成宴》等。随着作家写作经验的积累以及其在艺术创作上的不断突破，2018年10月，孙频的《松林夜宴图》获得了第五届郁达夫小说奖“中篇小说提名奖”，小说的发表也标志着孙频在创作主题上的转变。这种主题风格在孙频之后的作品《天体之诗》、《鲛在水中央》中也得到了延续，作品塑造了一批时代困境下的自我救赎者形象，作者在创作的艺术手法也相应地得到了提升与突破。
孙频最初因其创作中流露出来的“疼痛”与“苍凉”之感而受到学者的注意，显露出她独树一帜的创作风格，与此同时，也暴露了其作品在主题意蕴及艺术手法上的局限性。可喜的是，随着《松林夜宴图》的发表，研究者注意到了其作品的变化性，并对其未来的创作寄予了更高的厚望。国内对孙频作品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对孙频小说女性叙事的研究。2012年，最早的《苍凉与悲悯——读孙频的lt;凌波渡gt;》（秦香丽，《小说评论》，2012年05期）一文在分析孙频的小说中就提出了作家的创作气质与张爱玲相似；《孙频小说叙述研究》（阎秋霞，《文艺争鸣》，2012年09期）中，学者通过“物欲矛盾下的人物描写”、“反复明喻的语言运用”及“预设小说的故事情节”这三个方面指出孙频小说女性叙事的特点及其相应存在的人物缺乏进一步的自我反省、修辞运用过于琐碎无节制以及机械创作等不足，存在着模式化的写作缺陷；《入乎张爱玲内——一论孙频》（刘涛，《创作与评论》，2013年03期）认为孙频的“模式化“写作可能在于缺乏丰富的人生经历，且通过将孙频小说与张爱玲小说题材、人物、语言的比较，强调了作家作品中带有张爱玲的影子。许多学者认可这”入乎张爱玲内”这一说法，并沿着这条道路进一步探索孙频女性叙事的特点。《苍凉而卑微的女性叙事——孙频小说论》（徐刚，《百家评论》，2013年04期）试着结合作家的自身经历来分析其小说叙事的特点，并认为孙频“在模式化的故事之外寻求变化的决心日渐明显”。在对于孙频小说叙事模式的研究中，《绝境与突围——孙频小说叙事空间研究》（王越，《文艺评论》，2014年05期）这篇文章举例了四部孙频的小说，其中作家的“叙事空间作为小说叙事的因素之一从形式到内容都承载着重要的叙事功能”，展现了女性生存突围失败的种种悲剧。刘芳坤在《无边之“渡”——孙频的小说结构》（《名作欣赏》，2015年31期）指出孙频“只写了一种故事：女人们似乎是在苦难中修行，似乎唯有渡得苦海，才能寻得人生的意义，才可获得爱情存在的证据。”另外，刘芳坤在《小城女性救赎史——读孙频小说lt;祛魅gt;》(《名作欣赏》，2014年9月)指出孙频小说中女性性与美救赎的失败能够让人看到其叙事的张力，但这种救赎最终“必须以某种生命断裂的状态解决未完成的社会历史辩证法”又带来了阅读的遗憾。（《孙频小说中的“隐形的女人”——从lt;三人成宴gt;看孙频小说的叙事模式》（闫东方，《名作欣赏》，2016年04期）认为对应着孙频小说的创作母题，其叙事方法也存在着一定的模式，作家常常作为一个叙述者的身份出现，并通过这样的叙事安排小说情节塑造小说人物，使得“她的故事里的读者只能独自沉默”。《被施虐的爱与尊严——评孙频的中篇小说集lt;盐gt;》（管季，《百家评论》，2017年06期）认为在孙频的新作《盐》中可以明显地发现作者创作姿态的成熟，作品在“冷酷中有温情”，更多挖掘女性自身的价值，以反抗父权乃至男权，且更多关注底层人物和现实问题，作者在致力于创作与性别无关的写作。在《内心的旅程对话：孙频 郑小驴》（郑小驴、孙频，《大家》，2010年05期）这篇谈话中，孙频自己也承认作品中带有张爱玲的苍凉的底色尽管其作品在叙事上存在着某种“模式化”的缺陷，但作者本身在不断的调整，并将目光投放到了更广阔的人物群体以及时代之中。
